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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作品想法/《Happy Sugar Life》對立但都真摯的愛

   (本文有圖版:https://www.plurk.com/p/p3l33r)   近期最令我感到深刻喜愛的作品,是《Happy Sugar Life~幸福甜蜜生活~(ハッピーシュガーライフ)》的漫畫原作與動畫版。   大致上動畫版與漫畫版的劇情走向是一致的,沒有大幅度的改動,但動畫版仍做了一些刪減與細節的改變,一方面讓劇情的因果關係更為清楚,但也讓原作具有的一些細膩的人物內心狀態沒有被表達出來。我認為動畫版是「好看的作品」,原作漫畫則是「我看過最偉大的愛情故事」。   漫畫尾聲有一段小鹽糾正三星太陽,說自己並非對方所期待的那種人的劇情,在動畫中完全拔掉了,但我認為那段是呈現小鹽內心狀態變化很重要的一場互動,動畫就這麼刪去,讓動畫版的小鹽缺少了一次被理解的機會。可能動畫製作組是考量到在那之後鹽與旭的對話也能帶出同樣的意義,所以選擇了精簡掉那段吧。   最讓我扼腕的是關於主角砂糖的阿姨的描寫,在動畫最後,砂糖的阿姨遇上三星太陽時,動畫版本的呈現就像是阿姨是垂涎太陽的美色所以侵犯他一樣。但其實在漫畫的呈現中阿姨當時的心境跟先前他與其他角色的互動是一致的,都是在貫徹他那「接納一切即是愛」的理念。所以他並非是出於自身色慾,而是因為在太陽的言行中感受到了太陽對小鹽的慾望,繼而想要「接受」那份慾望才侵犯了太陽。兩者雖然引發了相同的行為,但會造成阿姨這個角色給人的觀感有所差異。   另外一個有些可惜的地方是,阿姨在漫畫中不只是一個神祕甚至令人畏懼的人,也會有一些講幹話的橋段。後者卻沒有在動畫中被呈現。雖然那些幹話對劇情影響不大,但缺少後就沒能讓阿姨有漫畫版那樣的可愛感了。   阿姨是我在這部作品中最喜歡的角色,儘管阿姨的「愛」受到主角的否定,但無論是主角的那種「愛」或阿姨的那種「愛」,我都想要去肯定。儘管他們基於那樣的愛而採取的傷人行為我並不認同,但我還是想說,他們的愛都是真摯且偉大的。

【小說】〈棲息地的失去與殘留〉5‧認知之繭

  5‧認知之繭   那位南地國中來的老師帶著十幾個自己的學生,在持疚高中宿舍區通向校外的出入口處攔住了要搬進到宿舍中的人潮。他直接對持疚高中的人們發起問責。面對質問,他並沒有說自己的名字,而是擺出炫耀的姿勢,要大家稱他為「超適任教師」。   在其他場合,他經常被稱作「澈明姊」。這位三十多歲的女性,一側眉邊的瀏海突兀的剪得特別短。   澈明姊催促身旁被他強行帶來的傾幻,要他主動向持疚高中的人索求賠罪。但傾幻卻轉頭看向身後生長在道路中央被土地半埋住的大盆栽中的兩棵蘇鐵樹,沒有配合。他口中喃喃自語又不時咬住嘴唇,並且,凹折著自己的左手手指。   不斷的騷擾後,他才虛弱地對自己的老師說,如果這裡的大家知道他就是戰爭的起始者,大概會群起暴怒吧,這樣的話老師跟其他同學大概也會陷入險境的。澈明姊表現得一副不在乎,但或許也在顧慮同一件事情,所以他從來到持疚高中後都沒有主動向圍觀眾人宣布「造成兩校衝突的人:黃傾幻就在這裡」。   澈明姊用嚴肅的語調教誨傾幻,自己帶隊來持疚高中的主要目的,並非是要激怒此處的高中生與其親屬們,而是要向自己的學生,包括傾幻,示範如何為自身的尊嚴奮戰。所以他才沒有主動公開傾幻的身分。他並沒有打算強迫傾幻在這裡主動表示自己就是戰爭源頭,重點是,傾幻要自己出聲追尋自己應得的「公道」。   然後澈明姊突然變得親切,他補充說道,也許傾幻現在不認同,但成為大人之後一定能理解現在老師這麼做是很有意義的,並強調很多學生畢業後都會回來感謝他呢。   但南地國中軍團能在此地活躍的時間也差不多要用完了。在狠狠酸過可隱與釐溯後,持疚高中的糾察隊終究還是得執行公務,他們告訴澈明姊如果不馬上帶著自己的學生離開,就會直接報警。後者於是很有禮貌(甚至像是刻意讓人感覺在演戲)地表示配合,並領著學生們走人。   最後才動身的傾幻變成周圍群眾的洩憤對象,即便他不久前才在膽怯中想阻止自己的同學與老師對他們挑釁威嚇。現在換成持疚高中的一方脅迫傾幻道歉了。他們粗魯緊抓傾幻的左手掌要他就範時,擠壓到他過去因為強迫行為而將骨骼折裂之處,痛得他跌坐地上。儘管傾幻趕緊強調自己手有受傷,但抓著他的人咬定這只是他在裝痛,戲謔的辱罵「哪有這麼巧,看起來又沒傷」而不理會傾幻的乞求憐憫。傾幻只能在哀號中不斷說:「是我的錯……對不起,我傷害了大家,我造成了沒有意義的衝突,都是我的責任,對不起……」   才要他道歉的人

【小說】〈棲息地的失去與殘留〉4‧衰弱者在侵略戰爭中的追求

  4‧衰弱者在侵略戰爭中的追求   可隱戴回了黑色平頂帽與對講機,與釐溯繼續校門口的工作。不久後,他們注意到往先前可隱想阻止人群進入的那條山徑之方向,人潮異常地回堵。那位把蟾蜍拍到馬路上的老師也發現此事,跑過來要他們兩人跟別人換班,先去確認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可隱無奈的走向那條小徑時,老師卻又馬上叫住他,要他走校內的路線到那條路通向的宿舍區側門查看。那個老師用威嚇中帶有諷刺的語氣告訴他,那條小徑現在塞住的狀況顯然並不好走:「難道你連這點都想不到嗎?」   轉變方向往校內走去的可隱對身旁同行的釐溯半開玩笑地說:「有時我會忍不住想,如果當好人當壞人都會被討厭,那好像當壞人比較好,至少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討厭──當然不可以真的那麼做啦!」   自校門口往校內前行,在樓房間狹窄的走廊上,釐溯與可隱加快腳步想盡快到達宿舍區,他們身邊,是在建物之間殘留的狹長森林。從校內路線前往宿舍區至少要走十五分鐘。在這地勢高低落差劇烈、建築與樹林交錯的校園中,他們又一次遇到了覓晏。行徑方向與他們相反的覓晏,此刻不再背負眾多行李。   覓晏解釋自己要回去校門外拿自己的電動機車電池回宿舍區充電,電池很重,因此在剛才拿太多東西的情況下無法負擔,使他現在得再走一趟。並且他也告訴可隱與釐溯,自己從宿舍區折返時,那裏似乎沒有人潮被堵塞的情況,所以他不清楚那裡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也許事情是發生在山徑中──甚至就是可隱所顧慮的糟糕情況,即崩塌再次發生。   遇到覓晏後,原本表情冷冽的釐溯不知為何顯得退縮緊張,無法言語。然後他又在注意到覓晏眉頭上的帶血挫傷時慌忙擠出了關心,想知道覓晏受傷的原因。覓晏輕鬆地笑說,只是搬家的時候撞到頭。釐溯一聽立刻失神蹲下,無力暈眩地喘息起來,無法對急忙關心的覓晏回話。   接著他忽然用力用頭撞向地面,嘗試撞出一個與覓晏一樣的傷口。覓晏被釐溯的此舉嚇得發抖起來。   釐溯在喜歡上覓晏後,就強烈的認定身為人形垃圾的自己不該過得比覓晏好,若覓晏受傷,自己就應該傷得更重,否則就會感到難堪羞愧。他對覓晏的情感可說是將自己視為最卑微的低下之物,而將覓晏視為超凡無暇的聖潔存在,他對自己可說是盲從的情感感到畏懼。即使曾經他以為若只有對一個人盲從是還可以接受的,但他現在已經警覺,就算只對一個人盲從也會導致相當瘋狂的行為衍生,因此他也畏懼著覓晏、畏懼著自己對覓晏宗教崇拜式的感情。   對生存之物──

〈魚石螈〉/於是那樣呈現:創作大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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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圖照片:台中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的魚石螈,這個復原模型和後來更新的復原有些落差了)   〈魚石螈〉   因為以這個筆名寫的第一篇小說將魚石螈作為故事的核心的緣故,牠們變成了對我有特別意義的古生物種,在任何場合看到都會特別注意並感到親切。我一直都對那些剛開始適應陸地的魚類有著興趣,而魚石螈(與似乎經常被一起提及的棘螈/ Acanthostega )應該是這一類生物中最有名的。   會特別選牠作為創作的題材應該蠻大程度受到了《25種關鍵化石看生命的故事:化石獵人與35億年的演化奇蹟》這本書的影響,其中穿插的魚石螈復原骨架圖在閱讀時一直是讓我所特別入神之處。   不過魚石螈的有名也讓我有些頭痛,若以恐龍比喻,牠的知名度相當於兩棲肉鰭魚界的暴龍。對於一直很執念要寫出新奇創作的我總擔心有些太保守老套了,覺得應該要取材更少人聽過的生物才是,這也是我在後來的作品中寫潘氏魚的原因。   可是有名也有好處,就是應該會有比較多的研究資料可考據。並且,魚石螈經常出現在科普作品或展示中,也應該會讓受眾有特別的親近感──至少對我而言有,在各種場合看到牠都會有種愉快的熟悉感。在追求創新的同時我也想讓作品跟我自身的生活有所呼應,放置我所喜愛的種種鄉愁,魚石螈的知名度便能做到那樣的呼應,牠幾乎就是代表著肉鰭魚類往陸地演化過程的生物。反過來我也因為跟牠有創作上的連結而在遇到牠時會更開心。   另外魚石螈身體粗厚尾巴短的特徵在往陸地演化的肉鰭魚系譜中應該也算特別的,我很喜歡那樣有粗鈍感的生物。

【小說】〈棲息地的失去與殘留〉3‧不知隨機的默契

  3‧不知隨機的默契   經過數次奮力試驗終究發現,傾幻卻無法藉著自己仍帶著骨傷的手一個人搬運沉重的岩塊。幾經嘗試的結果是岩塊摔下了宿舍門口的樓梯,在滿布苔蘚的戶外石磚地上裂出了橫貫主體的痕系。無法在南地國中繼續久留的覓晏只好決斷,將母岩順勢破壞,捨棄人為製作的潘氏魚部分,只取出底下真正的化石部分帶走,以此方式需要搬動的部分就只有比手掌再大一些的體積。   在宿舍樓房前的闊葉林間,他們用清理落葉的耙子使勁撬開岩塊,才發現底下原本以為是蝌蚪或小魚的化石,實際上應該是某種植物不斷分岔的莖,在莖的末端有膨大的圓形痕跡,可能是孢子生長的結構,形態上這個植物類似自志留紀跨越至泥盆紀生存的頂囊蕨( Cooksonia )或者泥盆紀早期的 Pertica 。   覓晏將古代植物帶走,傾幻則留下了潘氏魚複製品中自己還抱得動的頭顱、部分脊椎與前肢。即便是人為複製的,他仍因為那些骨骸展現出生物細緻美麗的型態而喜愛著。覓晏也同意將這些碎塊託付給他保管。兩人就此道別。   約半個小時後,牽著電力耗盡的電動機車,覓晏回到了持疚高中的校門前方。在那所位於山林間的學校前,緊鄰森林邊坡的陡斜地上,有著一列艱險地與傾向後方的重力抗衡、不時掙扎著遲緩向上挪動的車輛困局。那些是自各個校外宿舍區「撤僑」回來的學生們。   一隻身形渾圓,表皮布滿顆粒與黑斑的黑眶蟾蜍( Duttaphrynus sp.)從一輛車子的底盤下探出。牠在鼻端到雙眼間、還有眼眶的周圍有著帶黑邊的脊線。牠開始斷斷續續的短跳,在破碎凹陷的柏油路面上迷航,與注意到牠的覓晏相距不遠。   將電動車停放於路邊後,準備搬東西進學校內的覓晏注意到了站在校門口負責管理秩序的人,那是穿著制服、帶著黑色的平頂帽,持疚高中二年級的少女可隱(綽號「小寧」)。矮矮瘦瘦的可隱戴著連結無線電對講機的單邊耳機,身高只比覓晏高一些,眉毛旁有一束瀏海特別長,延伸碰觸到鎖骨,有著上揚的眼角。總是表現著從容平靜的他站在校門口警衛室外的簷下遮蔭處,手中拿著夾在板子上的表格,那是用來登記遲到學生姓名的紀錄表。   可隱並非覓晏在南地國中時透過電話連絡的對象,但也是與覓晏相對較有互動的一位同班同學。於是在進校門時覓晏向他問起那場在他還在校外時發生的攻擊事件具體而言是怎麼了。可隱於是對覓晏再次提到,攻擊者的目標是班上的釐溯,但在眾人的阻止與牽制下,主要受傷的卻是與釐溯一起在校門

【小說】〈棲息地的失去與殘留〉2‧因為我們討厭的人喜歡它

  2‧因為我們討厭的人喜歡它   今天,包含覓晏在內的眾多持疚高中學生要從他們在南地國中的宿舍區搬離,住到自己學校內臨時在劃定出來的地方。也就是說,今天是他們「撤僑」的日子。   數個月前,這個學期開始的時候,持疚高中的住宿學生已經過多,校內空間難以負荷,學校為了緩解房間不足的問題安排部分學生遷居到其他鄰近學校的宿舍內,其中一個合作對象就是南地國中。   但遷到南地國中宿舍區的持疚高中學生卻與就讀該校的師生起了嚴重的校際衝突,最終南地國中的校方下令持疚高中的學生必須離開。兩所學校當時已經彼此仇視,氣氛形同正在發生戰爭。在排定為搬遷日的此刻,覓晏所試圖做的,便是將一塊承載著古生物遺骸的遠古岩石運出戰區。   兩校的敵對自就讀南地國中的一年級學生──黃傾幻所遭受的欺凌為起點,衍生擴大。他在持疚高中學生開始入住南地國中宿舍區的數個月前,遭受持疚高中學生與其他高中學生的聯手惡整。令情況更為艱難的是,那場整人事件在大眾眼光中相當的好笑,於是成為了搞笑迷因,在事件廣傳後,被定位是娛樂新聞而非犯罪事件,取樂起鬨的聲量大過於意識到其慘痛的零星疑惑。   因此儘管他已經耗費大量心思試圖自我調適,直到現在還會跟剛認識的覓晏開玩笑自己是「給大家帶來新迷因娛樂的人」,持疚高中學生的入住安排卻仍讓他不安,他在驅離焦慮的勞碌中開始有了強迫行為。   「我也曾經以為『認真就輸了』,所以我決定體諒一下生活壓力太大的眾多網友們,跟著去不認真地面對自己發生的事情,結果我還是輸的那一個……呵呵。」   幫忙將岩石搬到了陰暗樓梯間的傾幻告訴覓晏,儘管大家都問他得了強迫症是不是變得很愛乾淨,所以要一直洗手或整理物品,甚至拿來當新的獵奇笑話講。但強迫症的本質是思想層面的失控,行為是進而衍生的結果,因人而異。自己確切的情況是「為了驅離心中的暴衝的念頭,不斷彎折自己的手指」最後他把自己的左手手指的骨頭弄裂了。   覓晏才知道,此刻的傾幻雖然已經拆掉手上的醫用輔具,但仍是在勉強喬出一個不會痛的姿勢的狀態下幫忙搬動岩石的。剛才覓晏從樓梯摔下的時候,傾幻也是因為在與心中不斷與彎折手指的念頭拉扯著,而遲滯了行動。   儘管覓晏從未被診斷出有強迫症,他說,自己似乎也有著必須費盡心力去運作自身狂亂發展的思緒而無法配合外境變化的傾向。有時自己與他人並肩坐在某處,身邊的人要離開而叫喚他同行,他卻因為腦袋中有著必須釐清的狀況而難

【小說】〈棲息地的失去與殘留〉1‧被圍困的泥盆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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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被圍困的泥盆紀   在幽黑的樓梯盡頭,早晨的陰天也顯明亮耀眼,細碎的葉片透過枝幹散佈遮擋雲層,在氣流中被拉扯著,就在曾被漆成藍色而如今滿是剝落與鏽蝕的走廊欄杆外。那些覆滿天空的葉片在風的擾動下如星辰閃爍,附生的藤蔓與葉片隨喬木擺盪。樹影之前,兩個嬌小少女的身影從那片光亮照來的樓梯頂端向下走來,其中一人身上背著幾個滿載的大小背包。他們合力搬動著一個長一公尺多的巨大岩塊,小心地踏足下行。   變形錯動的影子分割前方盡頭牆壁曬著的灰白殘光,是兩人邊緣清晰的的形貌從無數葉片掃動著的投映間穿過。當兩人小心控制重心,走向那片位於樓梯底部的灰白牆面時,他們手中的岩塊上頭,是一隻脊椎動物自側上方壓扁、卻仍近乎完整相連的遺骸鑄形,覆蓋著一身的鱗片陣列,自岩石表面凸顯而出。   較矮且負重較多的那位少女,是一位名叫莫覓晏的高中生,他是就讀於持疚高中二年級的短髮少女,頭髮零散覆蓋的纖細脖頸被堅硬的衣領與相連的柔軟布料圍繞,那是他所就讀的持疚高中所制定的、像是加了斗篷帽的襯衫一樣的制服。他揹著學校的單肩書包與私人的雙肩登山包,手肘上還掛著一個裝滿書籍與皺掉紙張的大布袋。   他終究在快要將樓梯走完時失足滑倒,與脫手的巨岩重重摔落樓梯底端的水泥地。他眼眶側邊著地,起身時留下帶著班塊與滲血的深色痕跡。失去了手中岩塊的另外一位女生馬上跳躍兩步落到覓晏身邊,卻又焦躁地看向身後來時的方向,暫時避過迫切需要自身出面的情境──那時,他的大腦中有不得不處理的思緒,他急著想將那些思緒給處理完才能允許自己去幫助覓晏。然而覓晏在那之前就已經起身,並且也沒責怪他的延遲,只是急忙先在意那一同摔在他身邊的岩塊,然後在惶然中慶幸好在沒有明顯的損傷,自己頭上的痕跡則就隨便抹抹了事。   從樓梯方向拐彎的平台站起,覓晏用笑容告訴感到羞恥的同伴不要再去苦惱剛才自己的行為。嵌著生物骨骼輪廓的岩塊就先留在地上,覓晏決定先休息片刻,他大口吞下攜帶在手提袋的飲料,但在注意到身邊的另一位少女沒有東西可喝的時候,尷尬地停止了飲用,這一次換他對自己的行為感到了在意,那份在意是從他的外表難以察覺的狂亂絕望與暴躁。覓晏是一個脆弱的人,容易感到身心的痛楚,他對加諸痛苦於自身的對象懷抱憤恨,反過來也對自身可能加諸痛楚於他人的情境非常嚴格地審視,但他卻不斷地發生自我控制的失敗。出於糊塗、或難以抑制的自私將受苦的情境或風險造成在他人身上。他不

實體展示於一家商店中的圖畫作品集(位於台南左鎮化石園區內的紀念品商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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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在地上的似鳥龍類: 兩隻賴在地上的似鳥龍類(Ornithomimosauria)恐龍,沒有很嚴謹的確定物種跟進行考據,有些地方是憑個人喜好想像的。 透過遺痕推想恐龍:   應該也算是我用這個筆名發表的第一張有色彩的圖畫(翻拍後用電腦做了些對比度與色溫的調整,基本上是讓畫面的內容更清晰,但原圖就是畫在青黃色的紙上)。   畫中的恐龍一樣沒有特別去選定物種,只粗略的設定是某種泰坦巨龍類、阿貝利龍類、阿瓦拉慈龍類和某種參考了覆尾龍(Stegourus)特徵的南半球甲龍類,並且有一隻禽龍類恐龍在泰坦巨龍下方的畫面邊緣。簡單來說就是以白堊紀南半球大陸為基礎的想像,並用色彩標出了這些恐龍只留下了多少的化石,而科學家便以那些部件做為推想牠們生存狀態的基礎。(我認為效果不是很好,因為顏色在過程中被我汙損了) 億萬年後恐龍仍在:   一隻被廣角鏡頭中的劍龍。其實實體圖的色調鮮艷得多,跟前一張是畫在同樣底色的紙上的,只是我用電腦調成了現在這個比較沒有色彩的版本。 劍龍的背板接續而來(這張的色彩比較接近實體圖)  

〈告訴大家這很重要〉/於是那樣呈現,創作大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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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大家這很重要〉   創作的起始源自自己喜愛的一切,然後,首先創作出來的東西,是如何接續創作的推演依據。〈創作大自省〉這一系列文章,也可以說是我對如何推導出自身想要之故事樣態的方法整理。   我認為說服力是虛構的故事作品最重要的面向,如果沒有說服力,虛構的故事對閱聽者其實可能只比雜訊要來得稍微多有價值一點點。因為虛構故事在現實世界的客觀應用性是有限的。虛構故事對閱聽者的影響也通常相對不大,一本故事書中的反派無論能對劇中世界造成多大影響,都無法波及沒有翻開書本的閱聽者。可算是例外的情境大概是某本書如果閱聽者所屬的社交圈中許多人都讀過且熱切討論,對那個故事沒有理解的人大概就會在互動上遇到一些困難吧。固然,虛構故事也可以提供知識和思維的啟發,但從虛構故事來吸收知識與思想其實並不如直接閱讀紀實、知識普及書籍來得安全有效,因此虛構故事給閱聽者的實質利益有很大一部份,是仰賴故事所引發的直觀感受。而那樣的感受建立的前提,是閱聽者認可故事中的內容是重要的,也就是說服力。我印象中早已有關於影劇的理論在探討作品對閱聽者產生真實感的過程。   我曾以為故事作品的說服力是建立在「合理性」上,然而並不完全是那樣。我指的合理性並不是現實世界的物理定律或社會規範那樣的規則,那些都是可以透過在作品中進行設定來創作或更改的(儘管我盡可能不那麼做,但我的作品還是在一個虛構的城鎮發生),我指的合理性確切而言是「作品內」的合理性,可能吸收了現實的合理作為基礎。那是作品承認並必須服膺的律法,已經設定的規範不可違背,要違背就必須有另外用以讓例外成行的設定進行解釋。大致上那是對的,可是要讓說服力發生,不能僅止於此,甚至也不必然那般。   說服力還需要比合理性本身更多的條件,並且我認為在那些條件足夠強烈的情況下,甚至可以違背合理性,也仍然可能讓閱聽者得以接受,甚至難以察覺或者主動腦補補完合理性的缺口。那些條件,至少其中之一是「效果」,即使閱聽者產生的良性心理感受。這裡的良性心理感受不一定是指歡快的心情,而是任何能讓閱聽者認為作品對自身產生價值的感受,如果閱聽者會喜歡因為悲劇而被觸發哀戚的情緒,那樣的哀戚也可以被認為是良性的。   也就是,足夠的滿足感得以讓閱聽者忽視、接納某些可能因不合理而令人出戲之處。只要能達到足夠令觀眾投入、滿足的效果,在極少數的情況下,即便是在合理性有所破格,說服力也仍然能產生。但

〈轉化於靜默之中〉/於是那樣呈現:創作大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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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化於靜默之中〉   古生物學具有明顯的不確定性質。固然所有科學皆應是逐步依據新發現的訊息修正論點,可是古生物學們中資訊的缺少特別顯著可感,因為古生物學的客觀建構要素,即生物化石,其形成與發現高度受到各種因素所干擾而使缺失遺漏呈常態,與現生生物之對照也使化石之不完整相當容易察覺。   人類得以接觸的古生物化石,只是無法親見的往昔生物相之部分,揭示了與當下迥異的自然環境,以及當今的眾生之形成史。科學技術的進展,使我們越發了解那些當代科學無從得見的生物之種種面向,如今我們不斷更準確的重建演化史進程、我們找到了古生物的部分軟組織遺留,我們能還原億萬年之前的生物體色,還提取出了一些古生物殘留的蛋白質或DNA,有希望可以使某些古生物自現代生物的體內重生。然而再怎麼去探究,終究難以還原所有的古生物訊息,有些痕跡在漫長年代的流逝中無法逆轉的失去了,有些生物可能從未留下任何遺痕。   我們在持續逼近重現古代自然的過程之中,卻又永遠難以觸及終點,面對有限的過往,我們掌握的知識的越來越多,卻幾乎不可能理解到盡頭。這是存於有限現實中的無限遙遠,這樣「確實存在的概念衝突」我想是古生物學吸引我的其中一處。乍看之下古生物學似乎襯托出了科學的無力之處,但我卻想以古生物學的這個性質,來講述科學以探索外境的重要性與魅力,藉著不迴避科學的極限與拓展界線的艱難,應該反而能使科學的可能性與可信更加得到彰顯才是。   也因為那些有限的知識容納了無限的探求,對於古生物的理解不斷增加卻又離窮盡一切相隔著近乎無限的距離,從某個層面說,這個領域始終會處於準備階段,持續行進於真正開始的前夕。故事中的角色因為那樣的性質而對古生物學投入了感情,因為每一個當下,古生物學都允許奇想的存在,那些奇想有被驗證的可能,因而不會使人因為無法被檢驗的想像而蔓生出恐懼或空虛,卻也永遠不會面臨一切都被確定而毫無想像存在餘地的情境,安全感因而扎實,使人得以安置自身的獨特性。古生物是讓奇想與嚴謹現實無止盡相容的學門,而我想在作品中著重的是其嚴謹性、確定性之層面。不只想呈現奇觀,也想解釋使它形成的機制,跨越困惑或幻想,不斷求取確切的因果。   古生物學中,探究者永遠在追尋到不了的邊界,試圖去確知不可能確知的事物。那個最終使人無可著力之處,應就是古生物學之魅力所在。那是一種對於感受自己缺乏能力、處於再也「做不到」之處境的渴求。作為人類,感

〈不斷分心的故事〉/於是那樣呈現:創作大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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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斷分心的故事〉   因為我要著重「對角色的描述」甚於對「事件的描述」,單一事件在作品中的篇幅會偏短,而形塑角色的篇幅則會延長。故事中的「事件」會快速的發生並收尾,繼而再有新的「事件」產生。新事件或者與舊事件無關、或者將舊事件重述整併為自身的一部份,讓新事件成為不需要先接觸前面作品也可以被理解的完整單位。   以此接合而成的,會是一個由小單元(事件)構成的大單元(角色)、短篇構成的長篇、由小整體拼成的大整體,類似碎形的故事結構。那造就了一種對我而言很重要的安全感,即是若因為某些意外而必須捨棄、否定某一段故事,其他的故事單位也因有足夠的區隔性而依然得以維持原貌並繼續成立,不用大幅度地改寫或一同放棄。所以我也在追求一定程度的冗餘性以確保作品本身的存在恆定性。   因為我意圖讓自己的作品是由許多獨立可拆解的完整小段落組建而成,處於隨時可以捨棄任一部分的「有安全感」狀態,也基於自己喜愛「多樣性」這樣的性質,我想讓自己的作品並不聚焦於單一的重點上,而是廣泛涵蓋多種型態的內容。也就是說,儘管我傾向於探討深入的知識,但我喜歡綜述大量物種分類群之間的書籍勝過於以同樣篇幅探討單一物種的書籍。相對而言更喜愛看見宏觀的萬物而不僅僅只是單獨的元素。   也就是說,我不但想要創作深入探討物種、知識、角色特質的故事,而且是深入探討「許多」物種、知識、角色特質的故事。我想在觀點寬宏的情況下深入探究,或者說,我想藉著寬宏的觀點來深入探究。讓接觸作品者得以在作品中「不斷分心」。   這絕非表示我想忽略個體特質而強調群體性,正好相反。儘管對於觀看某個對象的視角,我著重於個體性勝過於群體性,我想強調個體、物種、物件的特質與境遇勝過他們的群體身分,因而著迷於對單一對象、角色、物種的細究與描述,但若能同時用一樣的深入程度去細究萬物、自然界的種種、多個各有特色的物種與角色,又更是讓我快樂。也就是,我喜歡秩序與型態本身,但也喜愛不同秩序與型態之間的比較與關係的陳列與探究。兩者並不完全矛盾,因為單一元素的特質可以透過比較其他特質而得以顯現,透過綜合比較不同的個體,個體性反而得以凸顯。   因此從〈渴望傷殘〉之後的作品開始,我採取的創作路線便是不專注特定的單一議題與題材,(比如以特定的物種或知識為主題)而是將眾多的題材、思維、風格匯聚於一部作品中,讓作品在滿足特定自身愛好的框架下不去強調一個很主要的重心,而是

〈時空的聚集與成形〉/於是那樣呈現:創作大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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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空的聚集與成形〉   近年我多數讀的書籍都是科學或哲學相關的非虛構書籍,這些作品相對而言不太去營造特定具體、連續的情境,而是較為直接的在描寫知識與思維。受到這些作品的影響,一開始撰寫《隱蔽的奇觀與其機制》的一系列文字作品的時候,我並沒有特定限定類別是「小說」,因為我其實已經不太讀小說,甚至可以說對小說形式究竟為何也沒有很具把握的認知。另一方面,當時的我其實處於長期的疲累,塑造具象的情境是高度耗力的活動,所以我並不打算執著於此方式。甚至我還期望能讓類似本文之類的創作反思與筆記直接成為發表作品的本篇內容。   因此當時對作品的定義是「虛構文字敘事」之類的,沒有明確說是「小說」,不只是因為想用詞獨特,也是因為我也預計採用百科全書、設定集、評論與解釋的手法來表現創作的事件與角色,甚至不強調去描寫特定的時空情境,而是以超越時間空間的宏觀層面去陳述。   所以在《隱蔽奇觀》剛開始的作品其實比較像是融入了虛構設定的散文,後來才逐漸開始呈現具體的情境細節,也開始浮現人物的對白內容引述,越來越像(我所認知的)故事/小說形式。甚至到後來其實非常執著於描寫情境中的環境意向,畢竟我其實也很喜歡視覺性、感官性的內容描寫。可以說對於觀者而言,從《隱蔽奇觀》的開頭開始閱讀,其實有如從抽象的思維層面開始接觸,然後逐漸把角色與情境感知的越來越清楚,經歷了這樣的漸進式的確切感受歷程,到了〈渴望傷殘〉的結尾時,觀者便應該已經能感受到角色身處於什麼樣的環境中,甚至他們的容貌與姿態。   這般表現方式的演變並非是一開始就設計好的,但我很喜歡這樣的變化過程。   我也可能在〈渴望傷殘〉後續的其他獨立作品中繼續採用這般宏觀、不侷限於特定情境的抽象意義陳述,與對特定時空環境描寫交替使用,繼續讓作品雜合小說、設定集、百科全書、科學論文之形式特質。畢竟我的長期疲憊其實也沒有真的擺脫過。   我受啟發於非虛構的科普書籍,並且喜歡默片、生態紀錄片以及《提》(1962)那樣只有旁白而沒有身處其中的角色直接講述之對白的影像作品所呈現的美感。純影像或幾乎純影像的資訊呈現固然無法構成小說,但這部作品實際上寫出的人物對白不多,多數是以抽離的旁白描述他們的互動與交談內容,迫使觀眾去從遠處以概況宏觀理解事件的發生,誠實地承認敘事者的存在。   如此一來是使作品的呈現精簡,再者也希望這種形式可以透過拉開與人物的親近度來使觀者主動

〈傷口中的真實與獨特〉/於是那樣呈現:創作大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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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傷口中的真實與獨特〉   我有點獵奇愛好的傾向。固然我不希望苦難在真實生活中發生,但其實生命承受苦難的情境卻會使我感到一種沉醉感。尤其在劇烈傷痛與動搖的場合中,掙扎的生命所被襯托出的堅強特質,是一種會讓我對角色產生傾慕、情感共鳴的特殊途徑。心理層面的殘虐是如此,肉體承受劇烈傷害後,功能完備/嚴重傷殘之間的顯著不可逆變化,那樣的認知衝擊也是我所著迷的。因為劇烈苦難的發生,觀者得以強烈的感知到與角色間的聯繫,那樣彼此相繫的感覺,我認為是很吸引人的。   我也希望自己的作品中,能讓接收者對角色們有那般反應,殘虐的情境為此而會發生在那些角色身上。我很喜歡我創作的角色,但同時我的作品也要成為一部苦難的圖鑑,苦難最能使角色們展現出那些我認為令人所愛的面向。   我非常想講述奇特精巧且複雜的「事件」,著迷於事件在複雜因果關係下的奇異展開。科學讓我所愛便是其扎實的解釋並引導了那樣的展開。不過在對建構事件的執著之上,我更加執念的,是要創作能讓人理解並喜愛的「角色」。對角色萌生感情,我認為是在接觸一部作品時能獲得最美好的感受。   讓觀者喜愛角色甚至比傳達作者本身的理念更為重要,因為自身的理念不該被認為是絕對正確的,應時時審視、檢驗,以「非永恆、僅是目前相對正確的論點」來看待。若不該妄稱作品中的理念是永恆完美的,我想必須將作品的永恆性寄託在角色本身所能引發的接收者情感上。或許作品中的理念有天必須被作者或接收者否定,但那些角色若能使接收者產生感情,那樣的感情之意義並不會因為我們必須修正、放棄作品中的理念而消退。   因此,我預計讓自己的作品是以描述「角色」先於描述「事件」與「理念」。即是,以短而獨立的事件來作為呈現人物特質的媒介。固然呈現「角色」必然假以「事件」,過程中也多少會顯現出創作者的「理念」,塑造前者與後兩者的故事是沒有明確分界的。   要讓受眾對角色產生情感聯繫,比起角色的「外貌描述」與「外在經歷」,呈現角色的「內在情狀」更為重要。比起外貌描述,那會是角色真正展現出其個性的層面,因為內在思維能蘊含的資訊量比起單純外表與經歷還要來得更多,更加繁雜的訊息也就能堆砌出更為獨特的人物特質,接受作品者理解、感受到角色的特殊性後,便可能進一步引發對這個角色「無法被其它對象取代」的感受。因此理想上,故事中所有事件的呈現都應該盡可能牽連出角色「心理狀態」的顯現。   最強烈的表現角色內在特

〈現實世界邊際的掩體〉/於是那樣呈現:創作大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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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實世界邊際的掩體〉   我創作的一個重要目的是希望能創造一個掩蔽處,得以容納自身,以此隔絕於現實生活中的糟糕事。對於接收我作品的人,我也期望能有那樣的效果。   但我卻也對所經歷過的種種事物抱持著感情,那樣的放不下也讓我把自己所熟悉的外境引入作品中,讓作品發展於真實世界的基礎上,而不是很大幅度的架空、將自身的生活拔除以求逃離其中的難受,對我而言,那反而阻斷了尋求庇護的通道。   追求符合真實科學知識的內容就是我追求寫實世界觀趨向的一種表現。但並非是表示我想讓作品完全在與真實世界無異的前提下發展故事,比如基於真實事件來創作。我的目標是讓受眾可以透過作品自現實中遁逃解脫,追求寫實性是為了先讓受眾能得以在觀看作品時與真實經驗有所連結,當受眾從作品中體會到與自身生活的連結時,進一步的虛構便能提供路徑引導其自現實的議題中超脫,同時又能藉由那條連結現實世界的路徑,在安全的虛構情境中回望、思考真實世界的種種。也就是說,在逃避現實的同時又欣賞或反思現實。   我希望作品是可以安適地窺探、檢視、思考在現實世界中環伺的一切存在的場域。   真切呈現現實苦難情境的作品(此處就不精確的稱之為「沒有怪獸的作品」),使受眾在接觸的同時又有如再次體驗那些傷痛,這個過程是有意義的,因為使人得以面對並思考那些問題,但同時那過程也是相當痛苦的。   另一方面,完全的架空或虛構作品(或者我們姑且稱之「怪獸存在於異世界的作品」),使人得以逃離經歷的傷痛,但我認為能讓人解脫的能力反而因為那樣而有限,因為我們從中無法找到能面對、處理真實苦難的洞見,當接觸作品的過程結束我們便得再次苦惱。   而奠基於現實世界、不違背大致上現實樣態的小幅度虛構作品(我們就稱為「怪獸佇立在我們居住的地方的作品」),我認為是兩者間一個能兼容前述兩方優點的路徑,讓受眾能在感受到苦難的不適中有所適當隔絕,同時讓作品與自身的苦難經驗連結,進而保留了得到自苦難中安適的可能。   上述三種作品之間的區隔是漸變模糊的,不同的人對於同一部作品屬何者,也會有不同的認知。並且,三種作品也各有幫助觀者的方式,並沒有明確的優劣,同一個人可能同時需要三者,我自身就是,我只是最喜歡其中一種,所以想要讓自己的作品以那樣的形式創作。   相關舊文收錄: 〈在真實的基礎上〉

〈受苦也救苦的它者〉 /於是那樣呈現:創作大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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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那樣呈現:創作大自省   本系列文集細究衍生出《隱蔽的奇觀與其機制》一系列虛構故事作品的種種思維樣態。本來要分開歸類的三大面向:內容所奠基於的思緒、選擇呈現的具體形貌、表現內容的傳達方式都交互雜合、形塑彼此。   在此文集中紀錄的創作思考,有些是對已經創作出的作品的回顧自析,有些則是在創作進行前或過程中摸索出的論點。並且可能隨著未來累積更多的想法而有所演變,並不是會刻意去固守的教條。   〈受苦也救苦的它者〉   整個《隱蔽的奇觀與其機制》系列,定位是眾多關切題材構成的虛構故事集合,沒有打算將任何一個主題作為作品的最核心主軸。但其中一個特別重要的焦點,是探討對「異己/它者」之觀念,尤其是作為異己者的非人類生物。   人類有劃分、排拒「它者」的行為傾向,而非人類生物相對於人類便是一個顯著的「它者」,因此人類對其生命價值與感受經常有所貶低,或者剝奪其主體性,將其視為某些人類的象徵、替代物,對於那些有相對多的與人類差異特質的生物更是如此。   然而對於在人類社群中受到傷害的人(如作品中的林惜青),也就是作為人類的異己者,「人類特質」意味著傷害,「非人類特質」則反而與「安心」、「救贖」有所連結,因為那表示了那些生物與造成傷害的人類的差異性。這些差異性應當被強調、尊重與維護,而不是透過擬人化消除,將「它者」同質化為「我群」,是抹煞了其建立於獨特性上的魅力,也加深了唯有它者被同質化後才需要去尊重它的優越意識。   我想讓作品的角度是強調、肯定、欣賞「異質性」的。一方面是因為,描述不同群體間共性的作品也許已經相對多了,另外也是因為異質性的存在雖然可能帶來不安,但也可以提供一種安全感,襯托出我們身在其中、折磨著我們的生活方式,其影響範圍是有限的。在那之外的領域足以成為一種寄託之處,那即是一種安全感。即便那樣的可能性或許是我們永遠不可能以自身實踐的,比如以非人類生物為對象來說,作為人類的我不可能像攀木蜥蜴一般活在樹上,但意識到讓我難以承受的生活環境並沒有辦法造成所有生命的痛苦,其實就足以給觀察蜥蜴的我們慰藉。   儘管,眾多的它者,無論是人類或非人生物,實際上並非完全隔絕於我們所處的人類社群之外,是仍因苦於受各種人類意志的波及。並且也不該過於浪漫化,認為那些其它的方式必然比較舒適,蜥蜴的生活也有屬於牠的壓力與苦難在,而人類之特質與困境也不見得為人類獨有。會強調人類生活方式的糟糕

他人作品想法/勇者們之所以令人動容—《結城友奈》系列中在大義之下受苦的個體們

  強大的情緒渲染力使我可說是沉迷般地喜愛《結城友奈是勇者》系列的動畫,我目前只看過2014年的第一季《結城友奈是勇者(結城友奈は勇者である)》跟2021年的第三季《結城友奈是勇者 大滿開之章(結城友奈は勇者である -大満開の章-)》,在此主要談第三季之相關想法。我想我喜歡《大滿開之章》更甚於第一季。我再次強調,我廚友奈如東鄉, 我廚芽吹如亞耶!   第三季的內容對於一些發生的「事件」有許多減省略過之處,角色的描繪卻是如此令我動容,而成為我對此部作品入迷的重點。因此我個人的觀點是,第三季前中段「防人組」與「西曆組」兩組角色(中的其中幾位)的經歷呈現,其精彩更勝劇末的大決戰。(反而,作為第一季主要角色的勇者部成員在第三季較少有展現,比較接近讓不同時代發生的故事串連起的媒介)   《大滿開之章》的特色在於著重呈現其中的角色,而不是其經歷的事件本身。有些事件甚至開頭緊接結束,過程則在內容之外。然而,呈現角色需要假以事件,因此將事件簡略描述的《大滿開之章》竟仍能把角色呈現的如此突出,我認為是其挑選重點事件的技術精巧。   第一季與第三季的共通主題是其中的角色如何面對「為了大義必須犧牲少數」的情境。在那樣的困境下角色面臨挫折、衝擊、動搖、甚至心智失衡變得暴戾,但是在那樣的摧殘下即便發生了內外在受創,那些創傷卻反襯出角色們的堅強,那樣的堅強以及一些角色進而建立於其上的歡樂氛圍,就是讓我如此喜愛敬佩這些角色的重要原因。就算因為苦難而做出殘暴的舉動,也無法讓人討厭那樣的角色。   讓我與他們牽繫起來的過程,包括了楠芽吹在堅決固執之餘,受到防人組夥伴的影響逐漸變得在乎他人(各個防人角色因為性格的差異,而可能以不同的方式參與了芽吹的變化,是相當的有趣的一點),並其實有著歡樂狂熱或柔和的私下面向,讓人了解到他對強大的執念是出自嚴格的自我要求。並且,若葉咬牙壓抑傷痛難受,承擔所有人的期待與悲傷,宛如芽吹自律卻更為隱忍高壓、更加背負著周遭眾人之經歷。以及千景對於夥伴、尤其是高嶋的依戀與執著,並在那樣情感下受盡苦難也要掙扎以求救贖。   千景一直承受著周遭人群出於自私和不在乎的傷害,可能因而難以體會若葉對於人群受災而抱持的憤恨,反之高嶋的戰鬥是出於對他人的在乎,使千景看見了自己所追求的救贖。若葉與得到的差別待遇因此讓千景不甘,最後千景卻了解到若葉的仇恨其實也是出自如高嶋般對他人的在乎,自己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