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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大家這很重要〉/於是那樣呈現,創作大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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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訴大家這很重要〉   創作的起始源自自己喜愛的一切,然後,首先創作出來的東西,是如何接續創作的推演依據。〈創作大自省〉這一系列文章,也可以說是我對如何推導出自身想要之故事樣態的方法整理。   我認為說服力是虛構的故事作品最重要的面向,如果沒有說服力,虛構的故事對閱聽者其實可能只比雜訊要來得稍微多有價值一點點。因為虛構故事在現實世界的客觀應用性是有限的。虛構故事對閱聽者的影響也通常相對不大,一本故事書中的反派無論能對劇中世界造成多大影響,都無法波及沒有翻開書本的閱聽者。可算是例外的情境大概是某本書如果閱聽者所屬的社交圈中許多人都讀過且熱切討論,對那個故事沒有理解的人大概就會在互動上遇到一些困難吧。固然,虛構故事也可以提供知識和思維的啟發,但從虛構故事來吸收知識與思想其實並不如直接閱讀紀實、知識普及書籍來得安全有效,因此虛構故事給閱聽者的實質利益有很大一部份,是仰賴故事所引發的直觀感受。而那樣的感受建立的前提,是閱聽者認可故事中的內容是重要的,也就是說服力。我印象中早已有關於影劇的理論在探討作品對閱聽者產生真實感的過程。   我曾以為故事作品的說服力是建立在「合理性」上,然而並不完全是那樣。我指的合理性並不是現實世界的物理定律或社會規範那樣的規則,那些都是可以透過在作品中進行設定來創作或更改的(儘管我盡可能不那麼做,但我的作品還是在一個虛構的城鎮發生),我指的合理性確切而言是「作品內」的合理性,可能吸收了現實的合理作為基礎。那是作品承認並必須服膺的律法,已經設定的規範不可違背,要違背就必須有另外用以讓例外成行的設定進行解釋。大致上那是對的,可是要讓說服力發生,不能僅止於此,甚至也不必然那般。   說服力還需要比合理性本身更多的條件,並且我認為在那些條件足夠強烈的情況下,甚至可以違背合理性,也仍然可能讓閱聽者得以接受,甚至難以察覺或者主動腦補補完合理性的缺口。那些條件,至少其中之一是「效果」,即使閱聽者產生的良性心理感受。這裡的良性心理感受不一定是指歡快的心情,而是任何能讓閱聽者認為作品對自身產生價值的感受,如果閱聽者會喜歡因為悲劇而被觸發哀戚的情緒,那樣的哀戚也可以被認為是良性的。   也就是,足夠的滿足感得以讓閱聽者忽視、接納某些可能因不合理而令人出戲之處。只要能達到足夠令觀眾投入、滿足的效果,在極少數的情況下,即便是在合理性有所破格,說服力也仍然能產生。但

〈轉化於靜默之中〉/於是那樣呈現:創作大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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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化於靜默之中〉   古生物學具有明顯的不確定性質。固然所有科學皆應是逐步依據新發現的訊息修正論點,可是古生物學們中資訊的缺少特別顯著可感,因為古生物學的客觀建構要素,即生物化石,其形成與發現高度受到各種因素所干擾而使缺失遺漏呈常態,與現生生物之對照也使化石之不完整相當容易察覺。   人類得以接觸的古生物化石,只是無法親見的往昔生物相之部分,揭示了與當下迥異的自然環境,以及當今的眾生之形成史。科學技術的進展,使我們越發了解那些當代科學無從得見的生物之種種面向,如今我們不斷更準確的重建演化史進程、我們找到了古生物的部分軟組織遺留,我們能還原億萬年之前的生物體色,還提取出了一些古生物殘留的蛋白質或DNA,有希望可以使某些古生物自現代生物的體內重生。然而再怎麼去探究,終究難以還原所有的古生物訊息,有些痕跡在漫長年代的流逝中無法逆轉的失去了,有些生物可能從未留下任何遺痕。   我們在持續逼近重現古代自然的過程之中,卻又永遠難以觸及終點,面對有限的過往,我們掌握的知識的越來越多,卻幾乎不可能理解到盡頭。這是存於有限現實中的無限遙遠,這樣「確實存在的概念衝突」我想是古生物學吸引我的其中一處。乍看之下古生物學似乎襯托出了科學的無力之處,但我卻想以古生物學的這個性質,來講述科學以探索外境的重要性與魅力,藉著不迴避科學的極限與拓展界線的艱難,應該反而能使科學的可能性與可信更加得到彰顯才是。   也因為那些有限的知識容納了無限的探求,對於古生物的理解不斷增加卻又離窮盡一切相隔著近乎無限的距離,從某個層面說,這個領域始終會處於準備階段,持續行進於真正開始的前夕。故事中的角色因為那樣的性質而對古生物學投入了感情,因為每一個當下,古生物學都允許奇想的存在,那些奇想有被驗證的可能,因而不會使人因為無法被檢驗的想像而蔓生出恐懼或空虛,卻也永遠不會面臨一切都被確定而毫無想像存在餘地的情境,安全感因而扎實,使人得以安置自身的獨特性。古生物是讓奇想與嚴謹現實無止盡相容的學門,而我想在作品中著重的是其嚴謹性、確定性之層面。不只想呈現奇觀,也想解釋使它形成的機制,跨越困惑或幻想,不斷求取確切的因果。   古生物學中,探究者永遠在追尋到不了的邊界,試圖去確知不可能確知的事物。那個最終使人無可著力之處,應就是古生物學之魅力所在。那是一種對於感受自己缺乏能力、處於再也「做不到」之處境的渴求。作為人類,感

〈不斷分心的故事〉/於是那樣呈現:創作大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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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斷分心的故事〉   因為我要著重「對角色的描述」甚於對「事件的描述」,單一事件在作品中的篇幅會偏短,而形塑角色的篇幅則會延長。故事中的「事件」會快速的發生並收尾,繼而再有新的「事件」產生。新事件或者與舊事件無關、或者將舊事件重述整併為自身的一部份,讓新事件成為不需要先接觸前面作品也可以被理解的完整單位。   以此接合而成的,會是一個由小單元(事件)構成的大單元(角色)、短篇構成的長篇、由小整體拼成的大整體,類似碎形的故事結構。那造就了一種對我而言很重要的安全感,即是若因為某些意外而必須捨棄、否定某一段故事,其他的故事單位也因有足夠的區隔性而依然得以維持原貌並繼續成立,不用大幅度地改寫或一同放棄。所以我也在追求一定程度的冗餘性以確保作品本身的存在恆定性。   因為我意圖讓自己的作品是由許多獨立可拆解的完整小段落組建而成,處於隨時可以捨棄任一部分的「有安全感」狀態,也基於自己喜愛「多樣性」這樣的性質,我想讓自己的作品並不聚焦於單一的重點上,而是廣泛涵蓋多種型態的內容。也就是說,儘管我傾向於探討深入的知識,但我喜歡綜述大量物種分類群之間的書籍勝過於以同樣篇幅探討單一物種的書籍。相對而言更喜愛看見宏觀的萬物而不僅僅只是單獨的元素。   也就是說,我不但想要創作深入探討物種、知識、角色特質的故事,而且是深入探討「許多」物種、知識、角色特質的故事。我想在觀點寬宏的情況下深入探究,或者說,我想藉著寬宏的觀點來深入探究。讓接觸作品者得以在作品中「不斷分心」。   這絕非表示我想忽略個體特質而強調群體性,正好相反。儘管對於觀看某個對象的視角,我著重於個體性勝過於群體性,我想強調個體、物種、物件的特質與境遇勝過他們的群體身分,因而著迷於對單一對象、角色、物種的細究與描述,但若能同時用一樣的深入程度去細究萬物、自然界的種種、多個各有特色的物種與角色,又更是讓我快樂。也就是,我喜歡秩序與型態本身,但也喜愛不同秩序與型態之間的比較與關係的陳列與探究。兩者並不完全矛盾,因為單一元素的特質可以透過比較其他特質而得以顯現,透過綜合比較不同的個體,個體性反而得以凸顯。   因此從〈渴望傷殘〉之後的作品開始,我採取的創作路線便是不專注特定的單一議題與題材,(比如以特定的物種或知識為主題)而是將眾多的題材、思維、風格匯聚於一部作品中,讓作品在滿足特定自身愛好的框架下不去強調一個很主要的重心,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