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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魚石螈的化石與攀蜥的形貌〉

  在台灣的低海拔森林,可以找到斯文豪氏攀蜥(Diploderma swinhonis)棲息樹上。這種蜥蜴全長最大約略30公分。身體的色調大致偏向棕灰,也會有綠。雄性有時在體側有顯眼的黃色斑帶。牠們頸背脊線上低調排列的鋸齒狀小鱗片,有著細緻規律有序變化的美感。   蜥蜴的形貌由演化形塑,不是人類意志的作品。即便是受人類有意選育的生物品系,也有著不同於人類的生理機制和生存方式。人類的思維只是巨大多樣性的生物系譜中衍生出的一種型式,其侷限性應是相當明顯。人類(Homo sapiens)自身的價值觀用以批判人類自身都已因人與人之間的複雜差異性而難以成理,使道德唯一合理的評價對象是人的行為,對非人類生物施以道德評價,則當然是不道德、不合理的行為。但人類的意志所造成的傷害無數,沒有對這些循自身生態生息的生命停止道德的審判。因為我們不能完全避免殺傷它們,所以論斷它們的生命無所謂需要在意之處。對特定人類的厭惡與嘲諷,則一併加諸於和他們相對有關的非人類生物身上。有些非人類生物不但被迫承擔善惡的認定,甚至有了政治立場,即使那些政治意識從來都是以人類的生理和行為為基礎的。   那些非人類生物,在人類的文化中失去了獨特性和主體性,成了比喻用的素材,成了象徵物或陪襯物,成了其他人類的代表。若非如此,它們又是「異己者」,是不需被在乎的存在。   除卻人類的主觀思維看待非人類生物的方式是科學,於是科學也因此而處在若是沒能迎合人類文化的思維時,便也成為「異己者」的處境。人類群體的意志,可能有排斥放下人類意志的思考模式的傾向。   但也因人類群體意志所造成的傷痛如此繁多而難受,在那些人類群體意志之外的客觀外境、形塑客觀外境也被客觀外境形塑的非人類生物、以及摒除人類主觀去理解它們的方式,才如此令人嚮往。   至少對林惜青而言是那樣的。對他而言,自泥盆紀(Devonian,419.2—358.9百萬年前)地層中出土的早期四足形類(Tetrapodomorpha)生物化石,即肉鰭魚類(Sarcopterygii)家族之中開始適應陸地環境,後來衍生出陸生脊椎動物的物種集合。那些在水岸匍匐的古生動物,令惜青著迷之處不是其骨骼結構中得以投射擬人情感的同源性相似特徵,而是那些特徵襯出的相異性所表現著的演化奇觀,以及化石所承載的幾乎超乎人類體會能力、以科學思維較易理解的時間跨度。三點六億年或更長的經歷,大多數時候

《 隱蔽的奇觀與其機制》—〈序/標題釋義〉〈自然與角色的不直觀現象,以及自我完備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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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科學呈現出的各種乍看超越常理、趨於不直觀且令接受者著迷的現象,可稱為自然科學的「奇觀」。   角色,那些展現出主動性的存在單元。其所顯現的魅力,即令感受者受其吸引的特質,我認為至少一大部分是因為角色的獨特性所致。當那些獨特性並非完全出於角色有意之選擇,而是有其意志外的影響力在驅動時,最終展現出具魅力的狀態,以及其過程(可觀察到具象的狀態)和機制(抽象概念性的形塑基礎),可說也是「奇觀」和「造就奇觀之機制」。因為那般魅力令接受者著迷,且也滿足了「不直觀」的條件。   這兩種奇觀即是這一系列的作品要呈現的主要內容。兩種情況都不完全是由人類意志所造就,在有人類參與的例子中,自然的無意識因子也占了主導地位。所以那些奇觀比起由特定思維建構的類似狀態更難以被察知,沒有塑造者有意地強調、解釋它們,且有時需以客觀的立場方易覺察。那些奇觀相對是「隱蔽」的。   這些作品是這兩種奇觀的描寫、剖析與互動。透過一者去了解另一者,或者結合兩者而構成兼有兩者性質的新境況。以兩者共構出的奇觀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為那樣所造成的獨立於既有情狀的新資訊單位,也就是可獨立理解獲得完整情報的集合體,最是符合奇觀所具之不直觀魅力。   我盡可能在作品中尊重真實的自然,至少在作為主題的自然科學領域絕不去扭曲虛構知識。不只是呈現敘事也加入知識的介紹及解析,但這些作品終究是虛構創作而非科學專論,不單純是客觀之事的整理集,其虛構、創作之層面之一便在概念整合之結果。   然而,我也試圖讓可以獨立看待的完整段最小化,盡可能使每一篇章,甚至段落、句子都可以獨立為一作品。既是希望易讀性增加,也是希望透過複雜化概念的組合使多單元構成的宏觀作品的獨特性突現。若是哪篇作品出了什麼問題,將其刪去也不影響其它篇章的存續,也使作品的撰寫更有安全感的基礎。   安全感,棲息地,是這一系列作品所期望能堆積出的意境,一種能引起聯想趨勢的抽象狀態。即使是這些試圖寫實且仍滿是苦難的作品。   自然科學中漫生出的自然外境和獨特的角色特質,這是一個內容的合輯。聚集了虛構敘事、科學知識記載細探、百科全書式表現的「文字虛構創作」構成體。